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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议当代土家族小说创作中的河流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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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人类逐水而居,江河作为重要的生存空间,自然而然成了文学书写的对象,河流贯穿于许多文学作品,寄托着作者对于原乡的牵挂和感怀。“河流”意象在各民族的文化传统中,都具有
人类逐水而居,江河作为重要的生存空间,自然而然成了文学书写的对象,河流贯穿于许多文学作品,寄托着作者对于原乡的牵挂和感怀。“河流”意象在各民族的文化传统中,都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而“少数民族文学中的河流意象不是自然客体从外部世界移入主体心理的那种简单的、表象性的对象物,而是更接近原始意象,是用母语思维、一种直觉的方式表达对世界的认识,借助经验和想象建构起来的空间性图式。”[1]
湘鄂渝黔交界区域,大致北到长江三峡,南抵沅水,东至澧水,西达乌江,其间奔流着清江、酉水河、龙船河等。在这广袤的山河间,土家族世代繁衍生息,河流成为联系山里山外的纽带,土家人以一种赤子之心,去体味母亲河的温润,也承受着母亲河的汹涌。作为一种乡土的空间,子民以河流为对象,诉说往事抒发情感,创作了大量的文学文艺作品。在当代土家族作家的小说创作中,许多作品以河流作为故事背景展开叙事,或是直接以河流为书写对象,例如龙船河、白河、乌江、清江、酉水河等。本文以蔡测海、叶梅及田永红三位作家部分作品为例,探讨其对河流的书写及对河流意象的构建,揭示以其为代表的作家对民族生命力量、文化传统的诠释,对本民族未来命运的思考。
一、奔流不息的生命之河
河流是一种生产生活的空间,江河日夜奔流,拥有蓬勃的生命力,恰如河岸边生生不息的土家族人。河流提供物产,沟通山里山外,人们依靠河流谋求生计,因而我们说河流的生命,首先在于滋养了沿岸的民众。
叶梅的中篇小说《撒忧的龙船河》,围绕着一条龙船河追述了土家汉子覃老大及其妻子巴茶和客家女子莲玉之间几十年的情感纠葛。故事中的龙船河,是一条什么样的河流呢?
那河看似纤细实际奇险刁钻,河上礁石如水怪獠牙狰狞参差不齐,水流变幻莫测,时而深沉回旋织出串串漩涡,时而奔腾狂躁如一束束雪青的箭镞。[2]
面对野性难驯的龙船河,土家人练就了独特而艰苦的生存方式。追山赶豹、下河闯滩的覃老大和兄弟自祖上三代以来,依靠自己的勇气和本领在龙船河上“走豌豆角”以谋生计。而作为一个在河边长大的土家女子巴茶,自幼被祖祖当男娃来养,祖祖带着她闯深山钻密林去打猎,因而巴茶长得宽眉大眼健壮无比。对于龙船河,覃老大有时会觉得“河水温润如脂,游动时如依偎在先人的怀抱之中……河里有祖先流动的精液。”[3]到了黄昏,“河上的晚霞烧成一片灿烂,寨子里宁静又喧闹,缕缕炊烟将一个个顽皮的放牛娃从河边的草坡上唤回,牛羊哞哞地叫着温顺地依次走入圈里。”[4]而在冬天,“龙船河蒙起一层脆弱的冰凌……当龙船河扬起尖利的北风,树叶纷纷呼啸着漫天飞扬的时候,老少都蜷在火塘边懒洋洋地烤火。”[5]无论艰苦卓绝,还是宁静慵懒,叶梅以饱满的情感和诗意的笔触,勾勒了龙船河畔的生活场景。
与此类似的,田永红在《走出峡谷的乌江》里讲述了阿爹、秀秀及牯牯在乌江上行船谋生的故事。作者笔下的船俗称“点点猫”,拥有比较独特的造型。
船头尖尖,船尾巴翘得高高的,仿佛鸟儿翘起翅膀要屙屎,中舱架席篷,行起来就像蜻蜓。[6]
一艘这样的船就是一个家庭单位,无论春冬四季,一家老小都生活在船上,运输打鱼,撑篙划桨,生火做饭,生儿育女,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千百年。不过在汽船进入乌江之后,江面上的生活变得越来越难了。而蔡测海笔下,生活在白河畔石板滩小镇的人们,延续着砍柴、捕鱼及赛龙船的宁静生活,白河之于土家人,像是“老人一般的河,孩提一般的河……永远那么洁净,永远年华似锦。”[7]
河流不仅保障了人的物质生活,同时也养育了人的精神品格,它“作为源自自然物象的原始意象在文学作品中不断重现,而且负载着越来越丰富的意蕴,从而引起人们情感上的共鸣。”[8]面对着或温润或残暴的河流,土家人对待生命有独到的领悟,形成了豁达不羁的性情。龙船河这条男人河,练就了覃老大一身精赤铁打的肌肉、粗壮的胳膊和天生自信乐观的豪气,行船拉纤时赤条条的身躯,张扬着生命力的蓬勃,正如他时常挂嘴边的话一样——“该死的卵朝天,不该死的万万年。”而乌江的水也把秀秀这样的女子培养成另外一番模样。
丫头……也不乏乌江镇上的女子那种野气、泼辣。她们是粗犷的江水摇大的,身架骨是率直的山风吹硬的,嘴里吐出的话,也不全是甜的,还有辣的酸的涩的。[9]
文章来源:《当代中国史研究》 网址: http://www.ddzgsyjzz.cn/qikandaodu/2021/0629/59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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